S的视野

    新疆出土众多的古尸中，最能引起媒体关注和公众兴趣的要算两位千年女尸和一位婴孩古尸。

    楼兰女尸来自距今约3800 年前的罗布泊北铁板河畔。1980 年发掘出土，身高1.5 米左右，年龄在40 至45岁之间，容貌清秀，宛如酣睡。1992 年在日本展出时，日本专家为她做了复原头像，从此，“楼兰美女”的称谓便流传开来。“楼兰美女”大眼、深目、高鼻、头发呈亚麻色，经专家鉴定认为，她属于古欧洲人类型的高加索人种。考古学家曾选取“楼兰美女”裹在身上的一块羊皮碎片，对其墓葬年代做了科学测定，确定这是目前新疆出土古尸中有明确测年且年代最早的一例。“楼兰美女”也是新疆古尸中最早做过解剖学研究的一例。科学家们在分析中惊奇地发现，其胸腹腔内器官位置基本正常且保存完好，另外在她的肺泡腔内深积了大量黑色颗粒状粉尘。由此可见，气侯环境的恶劣、风沙干旱及燃料烟尘对楼兰人身体产生的危害。电子显微镜还观察到，死者死亡后体内还曾发生过细菌繁殖过程，在她的头发近根部发现了虱体和虱卵且体形完整，这些密密麻麻的寄生虫，非常人所能忍受。干旱缺水、无条件洗浴，可见原古楼兰居民当时生活境况之艰难恶劣。

    第二位千年女尸号称“小河公主”，她来自距今约3700 年前的罗布泊小河绿洲。2004 年发掘出土，其身高1.5 米，体态丰满，卵圆型的面庞、披肩栗色长发、小巧的鼻梁、丰厚的嘴唇，如同熟睡一般。她曾在国内多个城市以及日本、欧美巡展，引起轰动，被媒体和公众称为“小河公主”。考古学者称，“小河公主”墓葬保存很完好，在她的身体周围散置着大大小小的乳白色块状物，形似今天的奶酪。中国科学院的研究者公布了对这些“奶酪”的分析结果，主要是牛奶制品，有的还掺有少量山羊奶。这个重大发现揭示出：在距今3700 年前牛奶已进入新疆塔里木盆地先民的食谱，这也是我国目前发现最早的牛奶实物证据。“小河公主”和“楼兰美女”都生活在环境恶劣的沙漠绿洲地区，说明当时的人们已懂得开发食用牛奶和羊奶，能够在不屠宰家畜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获取蛋白质，从而更好地生存繁衍下来。

    千年婴孩古尸来自距今约3000 年左右的且末车尔臣河绿洲，1985 年发掘出土。其年龄不到1 岁，整个身体用酱红色毛布包裹，用红色和黄色毛绳交叉捆紧，头戴彩色羊毛绒帽子，只露出皮肤保存完好的小脸，头发和眉毛呈棕色。引人注目的是在他的双眼上均盖有一块长3 厘米、宽2 厘米的蓝色小石片。有人猜测这可能是一种原始宗教信仰，抑或是一种保护灵魂免遭散逸的丧葬习俗。在他的身旁随葬有一个用羊乳房做成的喂奶器，这件古朴简单的“奶瓶”在国内尚属首次发现，它也许寄托了这个婴孩的亲人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也能好好享受温饱的美好愿望吧。

    新疆古尸何以逝千年而不朽？究其形成原因，至少有下列几点：首先出土古尸的墓地，大多见于塔里木盆地及近傍的气侯干燥地区，这种极端干旱的环境，使土壤微生物类群和数量极其稀少，活动能力也比较弱；其次，干旱区一般都是积盐区，高度盐化的土壤，会抑制致腐生物的生长和活动，有利于尸体的保存；出土古尸的墓穴大都不密封，且埋葬甚浅，使墓葬环境直接受到外界极端干旱的大气、土壤环境影响，尸体可迅速脱水干燥，使微生物失去生存条件，不能展开有效地分解作用。另外，在同一处墓地，寒冷季节入葬的尸体也更易干化。因为严寒，微生物一般停止代谢作用，处于休眠状态，但大气、土壤与尸体的水分交换仍在进行之中。在寒冷过去后，尸体已大量失水，随地温升高，迅速完全干燥，微生物再次失去活动环境，难以对尸体进行有效分解，使得尸体得以完好保存而千年不朽。

    新疆古尸是弥足珍贵的人体标本，今天借助高科技手段，对古尸进行人类学、遗传学等多方面的科技分析和研究，使我们更加深刻地理解新疆不仅是东西文化的融合之地，也是不同人群的重要接触地带，这对于正确认识新疆历史，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原文刊于：《中国文物报》2016年9月13日4版）